不见[魏琛/喻文州]
* 竟然没发过……
* 用旧文表达一下我考完了很开心但是还有任务所以没更新的复杂心情……
* 是入全职坑第一篇文诶……
* 冷CP什么的不要说了我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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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职业联赛第七轮，蓝雨对兴欣。蓝雨主场。
随着大大的“荣耀”二字出现，观众席上传来排山倒海的喝彩声。魏琛抬头环视一圈，这个曾经熟悉的主场显得那么陌生，好像所有声音所有形体都被拉开，他突然错觉这一切都离自己很远。什么兴欣战队，什么为总冠军放手一搏，全都像是从未发生过一般——此刻他脑海里出现的画面是某一个安静的中午——那是从没有任何人知晓的曾经。
他把视线转回到场上，包子双手插兜走回选手席，摇头晃脑地说着可惜可惜，差点就能赢了。魏琛看到叶修拍拍他的肩，他知道下一个动作就是看向自己。于是他狠狠抽一口烟冲队友竖了大拇指：“看老子替你们雪耻。”
二
喻文州进入蓝雨战队的训练营时还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少年。
作为整个训练营里最不被期待甚至是完全被忽视的存在，喻文州就连住的房间都只有他一个人。荣耀职业联盟刚刚起步，但抱着一腔热情想在这联盟里闯出一番成就的少年太多太多，这当中有得是有天赋又勤勉的人，并不缺少他一个，何况他几乎可以算是这些人中最没有天赋的一个，甚至那时候所有人都觉得不仅是不缺他，简直是多余。
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默默看着自己的手，这个习惯到现在也并没有被改变。只是曾经他会想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像别人一样的手速，为什么自己不能够在赛场上尽情发挥心中所想，而现在他大多是什么都不想。
其实喻文州对于自己的认识和定位一直都十分清晰，早在玩荣耀时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那种能够依靠高超的操作与敌人淋漓拼杀的角色，比起正面对敌，排兵布阵临场应变更加适合自己。所以当他面对两个选择时，一贯的理智和冷静驱使下他做出了对自己来说最适合的选择——去蓝雨的训练营。
喻文州知道魏琛。很显然。
那时魏琛是联盟里最好的术士，术士本就强于控场，这一特点在魏琛手里则更是明显。但他的名气听起来不是那么响亮，不仅仅因为没有拿到过总冠军，更因为他被人记住的总是他的无下限。
联盟里最没下限的魏琛。
那时人们这样称呼他，网上网下，蓝雨的fans或者对手，他们抱着或调侃或嘲讽的语气这样议论他。
但当喻文州追着蓝雨的比赛一遍遍观看录像时，他看着屏幕上时而猥琐时而奔放的索克萨尔却再无法轻松地一笑然后说一句“真没下限”。
隔着屏幕的那个人他好像在想些什么，随着一场一场比赛的过去，那个永远无下限，永远自信爆炸的魏琛，好像在担忧着什么。
喻文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就是没来由地感到一些沉重的情绪开始萌发。也许是从那时候开始，少年内心里的感情已经倾向于蓝雨，所以就算在训练营里被完全无视，他也从来不曾放弃或另投别处。
一向善于推理思考甚至观察人心的他独独看不破自己。
为什么如此执着？
是因为想要站在赛场上，想要与所有热爱荣耀的人们同场战斗，想要攀登上荣耀的顶峰。他对自己说。
——但他也知道其实不仅如此。
三
后来喻文州不再独居。
那个被分到同他一间的少年叫黄少天。
关于这个少年的事喻文州也有所听闻，魏琛在网游里发现他，好像是因为这少年在抢BOSS的过程中表现出了惊人的才华。
整个训练营，甚至蓝雨战队的高层都对黄少天寄予厚望，他有活力、有才华也有天赋，他被视为蓝雨未来的希望，在他还在训练营时战队就开始为他量身定制角色，这是任何人都没有过的待遇。
但喻文州并不讨厌他，虽然黄少天好像永远有说不完的话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喋喋不休。
他不是善妒的人，并不会因为不平等待遇而有所不忿，一向强大的精神让他在训练营的层层选拔里留到现在，也让他能够始终冷静地面对一切。
然而万事总有例外。
作为整个战队的希望之星，黄少天能够接触到战队成员的机会比谁都多，而他本身的话痨属性让喻文州也被动接受到很多有关于战队成员的信息。
“文州文州我跟你说！”
“嗯？”喻文州正在房间里继续下午的练习，听到黄少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便条件反射应了一声。
“你知道吗今天副队喊我过去……”
他操纵着角色一边闪避攻击一边做定点攻击。
“……他拿个狂剑士把我虐了啊可恶有朝一日我一定要报仇！先这样再那样虐翻他！”
有一个攻击没有闪开，他皱了皱眉头握紧鼠标。
“……文州文州你有在听吗？在听吗？在听吗？在听的吧是吧？”
“嗯。”漂亮地命中目标。
“……那家伙简直猥琐爆了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猥琐的家伙！他怎么能这样呢你说是吧？”
“哦？”清完全部小关卡来到关底前，他握了握拳再度摆好位置。
“所以说啊！这简直是太没下限了我纵横荣耀这么多年真是头一次遇到！怪不得魏老大总被人家说没下限，我可算是明白了这次彻底明白了啊！！！”
一个失误让攻击打空，角色被关底BOSS太刀扫到，节奏被打乱再无力回天。
喻文州松开手定定地看着屏幕叹口气，半晌才转过头看还在自言自语抱怨的黄少天。
“你说队长怎么？”
四
加入兴欣之后魏琛想过很多次如果将来和蓝雨对上会是怎样一番情景，现在的蓝雨战队里仍然有一些他熟悉的人，加上身为最早一批职业选手的素养和为获得胜利不惜一切的一贯作风，他自信无论对上谁都能冷静地对待。
除了一个人。
每次想起他都会停下手边的一切动作陷入沉思，也许在回忆也许只是在发呆。但他的确很难想象如果在赛场上对战喻文州那会怎么样。
严格来说喻文州并不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选手，他在训练营的那段日子里，自己和战队的所有人都不对他抱有期待，他所给予他的指导少得可怜，努力翻遍回忆能想起来的也就那么一两次，而且还不是一对一的指导。
不过——
魏琛弹掉烧到手指的烟灰笑一笑，说到底自己也并不能给那家伙什么指导吧。
退役后蓝雨的比赛他一场没落下都看过，开始他担心过少年们是否真的能承载他寄托下来的希望带领蓝雨前进，后来他发现这实在是多虑了。黄少天自不必说，喻文州在赛场上表现出了他从来不曾了解过的极高战术素养，这其中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出自己的影子，不是仿效而只是在恰当的场合恰当的时候选择最恰当的战术。
魏琛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对他讲过战术，但该学的他一点没遗漏地全部掌握，甚至能融会贯通，做到用这些来填补自己的缺陷。用头脑来弥补手速的不足，这家伙就是这样的人，虽说那时状态下滑的自己和他实际上走在殊途同归的两条路，但偏偏这并不是自己擅长的部分，非要说指导的话，也许在这一点上倒是该喻文州来指导他魏琛。
所以尽管不太愿意承认，魏琛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羡慕喻文州的，羡慕他真的能够做到把头脑的作用放大到足以让人忽略他在手速上的缺陷，而不是因此就被职业圈拒之门外，当然，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手指在键盘上轻轻跳几下，魏琛看着画面上对手的名字发呆。
夜雨声烦。
不管从哪个层面来比较，魏琛似乎都没有获胜的可能性，他自己也承认赢面不大，但还不是不能一试，可情势严峻的当下他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
如今已经一肩挑起整个蓝雨的未来，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那个人，他会怎么说呢。
“魏老大！来决一死战！！！！！！！”那边黄少天已经不甘寂寞地开始叫阵。
魏琛眯起眼睛一笑飞速打上一排字：“小子没大没小！叫队长！”
“去去去去去去！！要不要脸要不要脸啊你？！我队长后面坐着呢！”
“一日为队长终生是队长，这道理还要我说？你几岁啊？”
“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靠！！！！仗着年龄欺负人啊老家伙！！！看我不虐了你！！！”
“小混账忘恩负义，白眼狼要不得啊，还不快认输投降跪谢我养育之恩？”
“靠靠靠靠靠靠靠！！！！！！！！！！！！”
其实魏琛打从心底里想要与之一战的人，是喻文州。
五
当年输给喻文州的事情总是出现在魏琛的脑海里。
输给那个被所有人视作无物的、怎么看都不可能成为职业选手的孩子，说不丢人绝对是假话。但其实有时候因为这个梦醒过来，靠在床上抽烟时，魏琛总是盯着明明灭灭的火星想，好像真的没那么丢人。
他不会忘记输给喻文州时自己的心情。
那时更多的担心集中在是否还能在职业圈留下去，是否还能在赛场上和队友们并肩奋战，输了之后除了真正明白自己已经老了以外，全副心思都放在了喻文州和黄少天身上，满心想着的都是蓝雨的未来终归得要靠他们来书写。
倒真是很难找出“觉得非常难堪”这样的记忆。无论旁人怎么看待，至少对魏琛自己来说，这些感觉时至今日都依然清晰。
他不曾刻意遗忘。
记忆里喻文州从来没有叫过自己队长，至少魏琛想不起来有听他叫过，或者说他几乎就不怎么跟自己说话。每次他出现在训练营时，喻文州永远站在圈外静静地听着，魏琛的视线多数时候是在黄少天身上，他不知道那时候喻文州在做什么，心情如何，但他总忘不了有一次。
人群里有谁提问，魏琛抬眼睛往那个方向看过去时不知怎么的正好对上喻文州的视线。魏琛觉得自己大概会一辈子记得喻文州那时的样子。
他站在人群外面，个子不很高，但恰巧透过人群的隙缝能够被看见。没表情的脸上也不是木然，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只觉得平静，他身边的少年全都偏过头去看提问的人，只有他依然定定地盯着魏琛，五分淡然三分倔强，还有点忧虑甚至是哀伤，合起来是魏琛完全看不懂的模样。
有时候把这个眼神和最后输给他时看到的眼神放在一起回想，魏琛才觉得他们几乎一模一样。
那不是训练营的孩子看队长的眼神。
魏琛合上眼睛想，原来他从来没把自己看做队长，那么巧自己也从没把他当做过学生。所以不觉得难堪的理由是什么？他们从一开始就只是单独而平等的两个个体吗？
这太牵强。
……但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六
喻文州在选手区观战，给选手的视角一向很好，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场上对战双方的一举一动，一般这时候，身为蓝雨战术核心的他应该在仔细观察战况以便随时对接下来的战术进行调整。但一向专业的四大战术大师之一却走了神。
他隔着老远看兴欣那边，魏琛的身影被电脑挡去大半，职业选手的操作技术让他几乎看不出对方身体是否有过晃动，好像他一直端坐在那里，从来不曾离开。
这视角渐渐和在训练营的记忆重合，那时他也总是这样，隔着人群看魏琛坐在电脑前进行指导，他看不清屏幕，只能盯着他仔细听他说话。
这个人说起话来带着很浓的匪气，跟文雅二字丝毫不沾边，有时候还会不自觉地带上点脏字，但他总会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讲话对象里还有很多未成年，接着拙劣地打个哈哈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
魏琛从来没有给喻文州做过单独指导，但他总是能从黄少天口中得知关于单独指导的情况。
更加无所顾忌的时候那个人就越发肆无忌惮，一般黄少天的叙述里总有那么三分之一是两人互放嘴炮，剩下三分之二一半是技术指导，一半是精神洗脑。说是洗脑可能有点不准确，因为这部分向来是喻文州听的最认真的内容，就好像他可以直接接收到魏琛所想一样。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样的灌输和教育的确对黄少天的未来走向产生了难以忽视的影响。
喻文州觉得自己对于魏琛的了解大部分都来自于黄少天的转述，另一部分则来自他自己的观察和脑补，大概只有一小部分是源于直接接触。但之后发生的一切足以证明他对于魏琛的印象全都准确无误。
他确实是个很好懂的人。
喻文州想到这里便轻轻笑了起来，他想自己的确是很喜欢魏琛，虽然直到他离开才敢正视这样的内心。
七
魏琛操作着迎风布阵给黄少天一个避无可避的控制，顺势拐进掩体变换几次方向找了个角落猫起来喘口气。
“靠靠靠！！！！魏老大你为老不尊！！！！说好的决一死战呢躲什么躲快出来我们战个痛！！！”
他想命运终究不会那么体贴。
“老夫给你个机会投降呢小白眼狼。”
他以为这次可以再与喻文州一战。
“无耻无耻无耻！！！！”
他听到有脚步声渐渐靠近，视角略略一转看了看天。魏琛叹口气操纵角色站起身。
“让你队长我再给你上一课！”
但并不是想洗刷败绩。
八
还没离开蓝雨的时候，魏琛曾有一次不小心听到黄少天和喻文州的对话。
那天他刚结束训练，伸着懒腰路过茶水间时听到一连串中气十足且连绵不断的说话从里面传来，他咧开嘴笑笑，放轻了步子靠着墙恶作剧地想听听少年们都在聊些什么。
“……魏老大今天输给我了哈哈哈！！！文州文州我跟你说他今天逊毙了！……”
好小子……
魏琛笑着摇头，想好家伙你敢背着我说坏话，看我下次怎么整你。不过居然是在跟喻文州聊天吗？
“是吗。少天你有进步啊。”接水的声音停下来，他听到少年不大不小的声音，就算隔着墙依然显得十分淡然。这样的语气让他的笑容淡了些，倒不是不开心，只是自然而然的反应，就好像身体说此时不适合太过分的笑意。
“说起来文州你都没有去找过他吧？其实没事的啦他那个人虽然看起来凶巴巴的但还算是个好人，当然如果不那么猥琐就更好了，啊还需要加一点下限……总之没关系啦，你看大家都有事没事去找魏老大玩，就算被虐了也没关系吧他又不是霸图那个韩文清你说是不是……”
黄少天还在喋喋不休，魏琛却很清晰地听到喻文州低低的笑声，于是他也不自主地、毫无察觉地跟着扬了扬嘴角。
“文州文州，你很喜欢魏老大吗？”话题突然变到奇怪的方向，好像一个急转弯之后猛地刹车。
没有人接话。
听到这句问话时魏琛觉得浑身都僵硬了，虽然根本没人看到，但他却觉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尴尬过。脑海里清晰地出现喻文州的脸，自己穿过人群看到的，少年淡然却复杂的样子。
他觉得没办法再听下去，于是做贼似的往来时的方向小步跑去。难以言喻地不想听到回答，内心里萌生出一种感觉，似乎只要听到那个答案，就有些什么会被改变。
但他不想要改变。
至少现在不想。
九
比赛开始前黄少天没有忙着调整机器，而是站在电脑前看兴欣选手区。
他看着魏琛恍惚间想起卢瀚文。
曾经的自己也和卢瀚文一样，就算本质是机会主义者也掩不去的一股子宝剑出鞘的锐气，张扬且无法无天，和魏琛不像前辈和后辈倒像是兄弟，无下限无节操的对骂几乎是日常。黄少天觉得自己的垃圾话本事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承袭自魏琛。
他每天口口声声喊着魏老大，但若要比起尊敬，却是远远输给几乎从不曾当面叫过魏琛队长的喻文州。
到现在黄少天也看不透喻文州这个人，所以他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喻文州说起魏琛时，总是一副尊敬又向往的语气。那个无下限没节操猥琐又得瑟的老家伙到底哪里好？
不过他并不是那么在意答案，因为实际上在他心底，对于魏琛的感情里也包含着十足的尊敬。
但这是现在的黄少天。
曾经他总是缠着喻文州问这个问题，可他神秘又强大的队长从来没有给过他答案，每次都是轻而易举地岔开话题或者敷衍了事。有一天不知道黄少天怎么的突然开了窍，直截了当就是一句“文州文州，你很喜欢魏老大吗？”喻文州端着一杯水愣在当场，呆了半晌一句话也没说最后转身就走。于是黄少天觉得自己终于找对了方向，见空就缠着喻文州问这个问题。
这样的攻击简直像一场旷日持久的攻坚战，前后持续了有三个月那么久，直到喻文州终于忍无可忍，当黄少天一天内不知道第多少次问这个问题时，少年松开扭到一半的门把手，背对叽叽喳喳的那家伙叹了口气。
“是，很喜欢。”
他觉得喻文州的答案透着说不出的古怪，但说不上是哪里不对。难得在日常生活中也读懂了空气的少年选择不再追问。
那之后黄少天再也没有问过喻文州关于魏琛的问题。
而那时，魏琛已经宣布退役。
十
黄少天其实是个好少年。
虽然意气风发得十分嚣张，但年少轻狂总是能轻易得到原谅。同时要忽略他那张一开始就停不下来的嘴。
在训练营里和黄少天关系最好的人是喻文州，两个人一个是全队上下的希望之星，一个是最不被期待的小透明。但没有轻视没有嫉妒，正直宽容的个性和强大的内心恰到好处地融合在一起。
事实上黄少天和全队所有人关系都很好，他也不管有些人是心怀嫉妒有些人是趋炎附势，总之一视同仁，就连队长魏琛也不例外。
印象里自从黄少天来到蓝雨之后，喻文州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吵吵闹闹的家伙，这也让喻文州的存在感从正面增加了不少。
离开蓝雨之后魏琛偶尔会想起不长的那段时光，最开始首先想起的是赛场上的对手们，叶秋、吴雪峰或者韩文清，一段时间之后他开始怀念吵吵闹闹的队友们，尤其是没大没小和他对喷的黄少天，再然后——
出现在脑海里的却是喻文州。
魏琛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在意喻文州。除开不可能是起源的最后的接触，顺着往前推就是那次听到他和黄少天的对话，但在那之前还有不经意间暼到的他至今也没能读懂的眼神。
后来他放弃追究这个问题。因为他发现也许是从一开始，从这个手速有缺陷的少年一进入蓝雨训练营开始，他在自己心中便占着一席之地。或许是从好奇开始，以期待为注脚，收尾的部分却就由不得自己控制了。
“妈的……”魏琛靠在网吧宽大的椅子上点一支烟，嘟嘟囔囔骂着口头禅一样的粗话。但他知道自己只是有些想不明白。
也或许只是不想明白。
十一
有一次喻文州和肖时钦在QQ上聊天。
战术讨论告一段落后话题开始自由拓展。是肖时钦主动说起来，他说前几天看了蓝雨以前的比赛录像，那时蓝雨的风格和现在差别真大。
喻文州笑了笑慢慢打字回复：“哪方面的差别大？下限吗？”
“……”肖时钦先是飞速回了一串省略号，接着又说道，“你居然会开这种玩笑。不过要说下限的确是，现在的蓝雨简直太有下限了。”
喻文州盯着对话框笑，伸直手臂放松一下，他想起来不算太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次魏琛来训练营，例行检查和指导结束之后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和魏琛关系最为亲近的黄少天率先开炮攻击魏琛太没下限，表示这让蓝雨的名声很不好。魏琛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着指黄少天。
“那将来你小子挑大梁的时候可要先捡捡节操，像你现在这样蓝雨的名声只会更差。”
“靠靠靠！！！魏老大你也真好意思说我啊简直太没下限太没节操了无耻无耻无耻！！！！”
喻文州站在黄少天斜后方跟着大家一起笑，却不想接下去就被黄少天拍了肩膀：“要说蓝雨的下限要靠文州好吗！！文州才是整个蓝雨最有下限的人！！魏老大你只能仰视他！！”
他记得那时魏琛心情很好的样子，久久地看了他一眼后大声笑着拍了拍手说好，那少天你快跟我一起仰视！不对你要跪下仰视才行。
“呵呵，那都要归功于我们的老队长才是。”他歪歪头在键盘上打出这样的回复。
“……我不想继续跟你说话了。再见。”肖时钦明显很无语，说完这句立刻下线不见。
喻文州靠上椅背舒一口气看向天花板。
那并不算是一句真正意义上的承认。但对自己来说，的确是从那时开始才坚定了要努力成为能够挑起蓝雨未来的人的信念，在那之前也只是单纯的想要留在这里，想要和大家一起站在同一片战场上，而已。
十二
那是魏琛留在队里的最后一天。
和经理谈妥相关事宜后他拒绝了所有人的陪同独自在当时还不算大的蓝雨战队训练基地闲逛。走到训练营的训练室时正是午餐时间，训练室的门开着，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人。然而魏琛刚走进去两步就听到“哒哒”的鼠标键盘声响起来。
他停住脚步听着，那速度简直慢得令人发指。
于是他知道那是谁了。
想了想还是迈起步伐往声音的来处走去，到电脑背后时喻文州也发现了他。少年抬头看着魏琛，午间明亮的阳光下他的目光显得十分明澈，带点刺人的光芒。他没有开口打招呼，就那么静静盯着。有一瞬间魏琛甚至产生了某种错觉，好像这个少年知道他将离开，要趁现在弥补从前错过的、以及将来不会再拥有的时光。
和喻文州的对视让他莫名其妙地不自在，无下限如他，此刻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有什么堵在胸口和脑中，思绪和呼吸都快要停止。
最后他犹豫地伸出手，隔着电脑揉了揉喻文州的脑袋。
“……再见。”
而少年没有回答。
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
十三
其实那时他本来想喊他的名字。
十四
最终他还是没能替包子雪耻。
这场对战以兴欣的落败告终，但黄少天的夜雨声烦也被打掉了五分之三的血。接下来大概就要下场。
魏琛站起来扫一眼蓝雨那边，看到喻文州抱着手看这边，距离有点远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魏琛想他应该是没什么特别表情的。稍微眯起眼他看到喻文州张了张嘴好像说了句什么。很简短，大概就是两个音节。
他愣愣地看那边，片刻后笑了笑转身走出选手区。
队长。
喜欢。
再见。
如果到现在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要说的，大概逃不出这三个可能吧。
一抬头看到兴欣的队友们，叶修一脸恨铁不成钢又说不准有点担忧的纠结表情，陈果就更不必说，魏琛挑了个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冲他们挥挥手：“我去厕所。”
打火机有些失灵，打了三次才点着火。烟顶端燃起火星，他眨眨眼觉得刚才可能看错了。喻文州也许根本就没在看自己，他说的更应该是“不错”或者“少天”吧。
魏琛用力吸一口烟，皱了皱鼻子摇摇头。
“嘶——真他妈呛。”
FIN.
